《让·德·弗洛莱特》电影剧本( běn)

文/〔法〕马赛尔·巴涅尔
译/苏( sū)原

编者按：《让·德·弗洛莱特( tè)》和《甘泉，玛侬》是根据法国( guó)著名作家马赛尔·巴涅尔( ěr)的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 yǐng)。
马赛尔·巴涅尔是法国二( èr)十世纪享有盛名的作家( jiā)。1895年生于法国南部普鲁旺( wàng)斯省的奥巴涅小镇。极富( fù)浪漫气息的普鲁旺斯的( de)乡村生活为他提供了源( yuán)源不断的创作源泉。马赛( sài)尔·巴涅尔的很多作品都( dōu)反映了普鲁旺斯农民的( de)生活，他素有田因作家之( zhī)称。
巴涅尔是当代法国事( shì)有盛名的多产作家，诗歌( gē)、小说、回忆录、传记等都很( hěn)出色，尤以戏剧和电影剧( jù)本为最擅长。他的主要作( zuò)品有《铁面人》《初恋》《面包师( shī)的女人》《童年的回忆》等。1947年( nián)巴涅尔当选为法兰西学( xué)院院士，1974年逝世。
法国著名( míng)导演克罗德·贝里为了再( zài)现普鲁旺斯农民与自然( rán)作斗争的生活，花了九个( gè)月的时间把巴涅尔的这( zhè)部小说《让·德·弗洛莱特》和( hé)《甘泉，玛侬》改编成电影。
这( zhè)部影片拍摄历时三年，耗( hào)资之巨为近年法国制片( piàn)成本之首。演员降容之强( qiáng)亦为空前。法国著名演员( yuán)伊夫蒙当和钱拉·德巴蒂( dì)厄（《最后一班地铁》的男主( zhǔ)角）在影片中担任了重要( yào)角色。
由于这部影片拍得( dé)非常成功，因而获得1987年法( fǎ)国电影凯撒奖最佳影片( piàn)奖；男主角达尼埃尔·奥德( dé)尼获最佳男演员奖。
该片( piàn)拍摄过程中，法电影界人( rén)士曾作过各种预测，不少( shǎo)人担心，在当前商业片充( chōng)斥的法国电影市场，象这( zhè)样具有浓厚的文艺气息( xī)的乡情影片很难为现众( zhòng)接受。出人意料的是影片( piàn)上映后，盛况空前，大创法( fǎ)国文艺影片的票房纪录( lù)。作品恬淡的田园风光，浓( nóng)郁的诗韵色彩，把人引入( rù)美妙的艺术境界。本片已( yǐ)被列为1988年在中国举行的( de)《法国电影周》的主要片目( mù)。

法国南部。一个绿树掩映( yìng)中的小村庄。
清晨，浓而迷( mí)蒙的晨雾笼罩着田野，山( shān)丘，树丛，农舍在渐亮的晨( chén)曦中，悄悄地显现出来。
一( yī)辆黑色而古老的汽车停( tíng)在路边，一个衣衫不整的( de)青年，提着简单的行李从( cóng)车上下来，长途的旅行使( shǐ)他脸上满是倦意。他大步( bù)地朝前走去，翻过一座小( xiǎo)山丘，来到一座农舍前。
他( tā)站在屋前，略微有些兴奋( fèn)地喊着：“喂，巴比，是我，我回( huí)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大约( yuē)60岁的老人从窗口探出头( tóu)来，张望着，这就是巴比。
巴( bā)比欣喜地叫道：“啊！是你回( huí)来了！伊戈兰，我马上就下( xià)来。”
这个叫伊戈兰的年轻( qīng)人显然和巴比很亲密。
伊( yī)戈兰：“不用了，你把钥匙扔( rēng)给我就行了。”
老人还是亲( qīn)自下来开了门，见到久别( bié)的亲人，老人显得格外高( gāo)兴，他不住地拍着伊戈兰( lán)的肩膀，喃喃地说道：“真没( méi)想到……是你回来了！你这是( shì)……退伍回家吗？”
伊戈兰：“对。”
巴( bā)比：“快进来吃点儿东西，我( wǒ)们好好聊聊！”
伊戈兰谢绝( jué)了巴比的盛情：“不用了吧( ba)，我和朋友在马赛喝了大( dà)半夜呢，我还是想回去整( zhěng)理一下。”

伊戈兰家。
这是一( yī)幢破旧不堪的老房子，由( yóu)于长期没人住，房子的各( gè)个角落里都积满了厚厚( hòu)的一层土，显得冰冷而无( wú)生气，屋内陈设非常简单( dān)，除了一张床、桌子和几件( jiàn)破旧的农具外，别无它物( wù)。
然而伊戈兰心情非常激( jī)动，他毕竟回到自己的家( jiā)了。
他兴奋而又小心翼翼( yì)地打开行李，取出一个用( yòng)废报纸和破布裹得严严( yán)实实的小包，一层层地把( bǎ)它打开，里面竟是几株绿( lǜ)油油的石竹花苗，屋里仿( fǎng)佛一下子充满了生机和( hé)活力，伊戈兰捧着花苗，久( jiǔ)久地凝望着，闪闪发光的( de)眼睛里激荡着无限的希( xī)望……

新的生活开始了，田间( jiān)。
伊戈兰在荒芜过久的土( tǔ)地上奋力耕作。
伊戈兰在( zài)精耕细作的土地上栽种( zhǒng)石竹花苗。
伊戈兰为娇嫩( nèn)的苗浇水。
在伊戈兰的精( jīng)心培育下，石竹花在茁壮( zhuàng)地生长着，他欣喜地观察( chá)着花苗的成长，轻轻地抚( fǔ)摸着石竹花的嫩苗，脸上( shàng)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巴( bā)比家，夜晚。
昏黄的灯光下( xià)，伊戈兰和巴比正在共进( jìn)晚餐。
巴比：“等我死了，你就( jiù)住到这儿来，苏伯翰家的( de)这所房子，就归你了，当然( rán)，我还是更希望你住在你( nǐ)自己那儿，你可以把这套( tào)房子租出去，或者，将来留( liú)给孩子们住。”
伊戈兰有些( xiē)窘迫：“没有女人，哪儿来的( de)孩子呀！”
巴比：“我们这里又( yòu)不是没有女孩子，你想要( yào)多少，就有多少！这些女孩( hái)子还巴不得嫁给苏伯翰( hàn)家的人呢！我敢打赌，如果( guǒ)你愿意的话……”
伊戈兰对巴( bā)比的话似乎不大感兴趣( qù)，他心不在焉地说：“女人对( duì)我没用，我既不养鸡，养牛( niú)什么的，又不需要穿鞋，鞋( xié)会箍坏我的脚的，我倒是( shì)想借您家的骡子用两天( tiān)。”
老人有些不高兴了：“难道( dào)你就不需要发泄一下情( qíng)感了吗？”
伊戈兰：“我烦了，闷( mèn)了的时候，就到镇子上去( qù)散散心，和朋友们聊聊天( tiān)，可我，我还没想到过女人( rén)。”
老人生气了，提高了嗓音( yīn)：“你听着，你不能象我一样( yàng)，一辈子不结婚，我在闭眼( yǎn)之前，一定要看着你成了( le)家，并且有了孩子！”
面对老( lǎo)人的怨怒，伊戈兰觉得有( yǒu)些莫名其妙，他嘟囔道：“那( nà)您为什么一辈子不结婚( hūn)呢？我看我还是先干出点( diǎn)儿名堂来，再谈这事也不( bù)迟。”
瞧着不开窍的侄子，巴( bā)比也是无可奈何。
巴比：“看( kàn)来，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打( dǎ)算了？”
伊戈兰点点头：“是的( de)。”
巴比：“我也有个打算，当然( rán)，这是为你着想，我想为我( wǒ)们苏伯翰家族再开垦一( yī)片果园，就在那片荒山野( yě)坡上，种二百棵无花果树( shù)，二百棵李子树，再种上一( yī)千多棵其它的什么树，再( zài)修个灌溉渠，你看怎么样( yàng)？我的计划要是成功了，那( nà)将是一派什么样的景色( sè)啊！”
可是伊戈兰却对巴比( bǐ)的规划缺乏热情，他反驳( bó)道：“李子，杏，桃子，一年也只( zhǐ)不过收获一次。”
巴比不服( fú)气地反问道：“那你是怎么( me)打算的？”
伊戈兰耸耸肩笑( xiào)着：“这是个秘密。”
几天后的( de)一个早晨，太阳高照，整个( gè)村落都沉浸在明媚的阳( yáng)光里。
伊戈兰家。室内脏乱( luàn)不堪，伊戈兰正在蒙头大( dà)睡，巴比推门进来，见此情( qíng)景，不禁勃然大怒。
巴比：“卡( kǎ)里纳尔（伊戈兰的爱称），你( nǐ)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整( zhěng)整一个冬天，你就象头死( sǐ)猪似的，总是睡不醒，看看( kàn)这间屋子，简直象个猪圈( quān)。半个多月没有看到你了( le)，真不知道你整天都在干( gàn)些什么？”
一束强烈的阳光( guāng)从巴比推开的门中射了( le)进来，伊戈兰被晃得睁不( bù)开眼。当他发觉进来的是( shì)巴比时，又惊又喜，睡意全( quán)无，连忙翻身坐起，解释道( dào)：“巴比，您先不要生气，我要( yào)比您看件东西，一定让您( nín)大吃一惊！”
伊戈兰把巴比( bǐ)让到院子里。一排用泡沫( mò)塑料建造的暖房，整齐地( dì)排列在院子的一侧，伊戈( gē)兰轻轻地掀起暖房的一( yī)角，里面全是盛开着的鲜( xiān)红鲜红的石竹花。
巴比被( bèi)眼前的这一切惊呆了。
巴( bā)比：“这就是你的秘密！”
伊戈( gē)兰没有回答，望着鲜红鲜( xiān)红的石竹花，自信地点点( diǎn)头，然后开心地笑了。

集市( shì)，白天
本不宽敞的街道，由( yóu)于两边满是各式各样的( de)货摊，显得拥挤而热闹，赶( gǎn)集的人们在货摊中川流( liú)不息，选购自己中意的商( shāng)品。
伊戈兰和巴比来到了( le)一个花摊前，拿出自己培( péi)育的一束石竹花问道：“这( zhè)花，值多少钱？”
花商拿起这( zhè)束花，赞赏地点着头说：“好( hǎo)漂亮的颜色呀！”
伊戈兰急( jí)忙补充道：“这花种是我从( cóng)马尔曼弄来的，又亲手在( zài)暖房里培育起来的。”
花商( shāng)：“是不错，花尾长得也很好( hǎo)！”
伊戈兰已经很不耐烦了( le)，问道：“到底给多少钱？”
花商( shāng)不紧不慢地说：“你赶的季( jì)节不好，如果是二月份，这( zhè)花可以卖到50苏，可现在，只( zhǐ)能给你20苏了。”
伊戈兰毫不( bù)犹豫地说：“好，我卖了。”
卖掉( diào)花，两人无心逛市，急匆匆( cōng)地乘上马车，赶路回家，路( lù)上，他们又聊起了种花。
巴( bā)比：“你做得对，孩子，应该种( zhǒng)花，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 sù)我呢？”
伊戈兰：“我想先做个( gè)实验，看看我们这个地方( fāng)的土质行不行，因此，我想( xiǎng)等开花的时候再让你看( kàn)，这样，你才能理解我做的( de)一切。”
巴比：“看来，我要理解( jiě)的不是花，而是你，你这个( gè)花匠。”
巴比突然又想起了( le)什么问道：“大面积种植这( zhè)种石竹花，要投资多少钱( qián)？”
伊戈兰：“一万五千法郞。”
巴( bā)比：“好，那我给你。”
伊戈兰很( hěn)激动，说话的语调变了：“巴( bā)比，您真是太慷慨了！”
巴比( bǐ)很无所谓地笑了笑说：“这( zhè)并不单单是为了你，而是( shì)为了我们整个苏伯翰的( de)家族，为了那些将来要在( zài)这儿生活的和快要离开( kāi)这个世界的苏伯翰家的( de)人。”
伊戈兰：“不过，只有一件( jiàn)事使我放心不下。”
巴比急( jí)忙向道：“什么？”
伊戈丝沉重( zhòng)地答道：“水。”
巴比不解地问( wèn)：“什么意思？”
伊戈兰：“一株石( shí)竹花所需要的水，比一个( gè)人喝的水还多，为了浇灌( guàn)这50株石竹花，我这手上的( de)皮磨掉了好几层。”
巴比：“那( nà)你修个蓄水池，再弄个小( xiǎo)水泵，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ma)？”
伊戈兰仍然一愁莫展地( dì)说：“如果我们种500株石竹花( huā)，单靠蓄水池的水是远远( yuǎn)不够的，过不了三、四天水( shuǐ)池的水就会干涸。”
巴比感( gǎn)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由( yóu)地紧锁着眉头：“这倒是个( gè)问题。”
“所以，我们必须挖个( gè)大水池子，再修一些槽沟( gōu)，把山上的雨水都汇集起( qǐ)来。”伊戈兰说道。
巴比仍然( rán)感到这还不是解决问题( tí)的好办法，他抬头望着天( tiān)空，自言自语地说：“可是，如( rú)果一年都不下雨，那该怎( zěn)么办呢，我看重要的是要( yào)找到一块靠近水源的土( tǔ)地。”老人沉思，半天没有说( shuō)话，突然他把头转向伊戈( gē)兰说道：“我有个好主意，我( wǒ)们花高价把比克·布菲克( kè)那块地和泉眼一起买下( xià)来。”
伊戈兰仍很担心地说( shuō)：“她家的那口泉眼，听我父( fù)亲讲，早就干了。”
巴比抬起( qǐ)头来，望着对面的布菲克( kè)家的山坡，若有所思地：“不( bù)，只是有一大半被堵住了( le)。”
“我小时候见过那口泉眼( yǎn)，清清的流水，美极了，后来( lái)，马利尤斯的父亲卡穆在( zài)那块地上种了很多的蔬( shū)菜……只要好好挖一挖，那个( gè)泉眼还能出水。”
伊戈兰似( shì)信非信地说：“那马利尤斯( sī)肯卖吗？”
巴比却信心十足( zú)：“房子他肯定不会卖，但土( tǔ)地和泉眼他可能会实的( de)。……我们先去看看。”

马利尤斯( sī)家的山坡上。
马利尤斯正( zhèng)躺在一棵大树杈上乘凉( liáng)，悠闲自得。
巴比和伊戈兰( lán)急匆匆地爬上了山坡，马( mǎ)利尤斯看到他们，显得很( hěn)不高兴。
巴比不介意地主( zhǔ)动打招呼：“喂，马利尤斯，近( jìn)来好吗？”
马利尤斯长得朴( pǔ)实，憨厚，可以看出，这是个( gè)为人耿直，倔强的农民。他( tā)把头转过去，没好气地说( shuō)：“我打心眼里讨厌你们。”
听( tīng)了马利尤斯的话，巴比很( hěn)不是滋味，但他仍耐着性( xìng)子说：“我惹你生气了，是吗( ma)？”
马利尤斯有些更不耐烦( fán)了：“你没惹我生气，我也不( bù)想让你生气，可我们不是( shì)朋友，我瞧不起你，就如同( tóng)你瞧不起我一样。”
这一席( xí)不客气的话，巴比再也忍( rěn)不住了，他气愤地说：“看来( lái)，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你( nǐ)瞧不上我，要知道，我可是( shì)专程来看望你的。”
马利尤( yóu)斯看着巴比言不由衷的( de)神情，气更大了：“你这是黄( huáng)鼠狼给鸡拜年！”
巴比的自( zì)尊心受到很大的挫伤，但( dàn)无奈他有求于马利尤斯( sī)，因而没有发作。
巴比索性( xìng)直说了：“对，我是有点事儿( ér)想求求你帮忙，不过，我会( huì)给你好处的。”
马利尤斯很( hěn)干脆地拒绝道：“我什么也( yě)不需要，我就是讨厌你这( zhè)个人。”
巴比的脸色变得非( fēi)常难堪，但仍不死心地说( shuō)：“马利尤斯，你就听我说一( yī)句话，你能不能把你家的( de)那块山坡地卖给我，不包( bāo)括房子，你要多少，我给多( duō)少。”
马利尤斯哈哈笑了起( qǐ)来：“不卖，你想要霸占我家( jiā)的士地，你这个傻瓜，我决( jué)不会把地卖给你的。”
巴比( bǐ)急切地掏出一叠钞票，在( zài)马利尤斯眼前晃了晃，说( shuō)道：“你看，这是一千法郎，我( wǒ)不会白要你的地。”
马利尤( yóu)斯勃然大怒：“滚吧，你给我( wǒ)滚！你这头臭猪，可恶的苏( sū)伯翰人。”
巴比：“马利尤斯，你( nǐ)这样大声地喊叫，回把嗓( sǎng)子喊坏的，不如你下来，我( wǒ)们面对面地好好谈谈，你( nǐ)这样侮辱我们苏伯翰的( de)家族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de)。”
马利尤斯也毫不示弱地( dì)说：“别以为我怕你们，非要( yào)让你们苏伯翰人看看我( wǒ)的厉害不可。”
二人越说越( yuè)怒，巴比气得涨红了脸，随( suí)手将手杖一扔喊着：“你给( gěi)我下来，我要好好地教训( xùn)教训你。”
马利尤斯边骂边( biān)从树上滑了下来，还没等( děng)马利尤斯的双脚落地，巴( bā)比就抱住他的双脚把他( tā)转了起来，一圈，二圈，三圈( quān)，他不停地转着，马利尤斯( sī)则毫无反抗的能力，任凭( píng)巴比把自己甩来甩去，嘴( zuǐ)里还在不停地骂着：“你这( zhè)个混蛋，刽子手……”
伊戈兰见( jiàn)此情景吓坏了，在旁边喊( hǎn)着：“行了，住手吧，不然会把( bǎ)他弄死的。”最后，巴比累了( le)，似乎也出了胸中之恨，就( jiù)把马利尤斯狠狠地摔在( zài)地上，刚巧把马利尤斯的( de)头摔在一块石头上，马利( lì)尤斯一下口就被摔死了( le)。
伊戈兰吓得六神无主，嘴( zuǐ)里不停地念叨着：“他千万( wàn)别死呀，他可千万别死呀( ya)。”然而，巴比此时得异常镇( zhèn)静，说道：“为什么不让他死( sǐ)，反正也没人看见。”他叫伊( yī)戈兰帮他把尸体挪到那( nà)棵马利尤斯刚刚呆过的( de)大树下，并说道：“这样，人们( men)就会以为他是不小心从( cóng)树上摔下来摔死的。”
伊戈( gē)兰忐忑不安地说道：“这下( xià)石竹花也完了。”
巴比却很( hěn)坦然，心里还在盘算着下( xià)一步该怎么办，不慌不忙( máng)地说道：“如果他死了，没人( rén)继承他的遗产，农田就要( yào)进行拍卖，我们就可以不( bù)用花太多的钱把土地弄( nòng)到手。”想到这儿，巴比很得( dé)意，突然说：“我们还是回去( qù)看看，干脆让他咽了气算( suàn)了。”伊戈兰吓坏了，忙出来( lái)劝阻道：“算了，还是别这样( yàng)，如果被别人看见了事情( qíng)就不好办了。”巴比听从了( le)伊戈兰的劝说，嘴里还振( zhèn)振有词地说道：“这是上帝( dì)的安排。上帝会給我们带( dài)来好运的。”

马利尤斯的家( jiā)。
马利尤斯家的大钟仍象( xiàng)往常一样慢悠悠地摆动( dòng)着。巴比一进屋就将钟摆( bǎi)弄停了。
人们把马利尤斯( sī)从地里抬回家，放在床上( shàng)。对于他的死，人们都显得( dé)漠然。
巴比和伊戈兰也假( jiǎ)惺惺地赶到马利尤斯的( de)家里，来向死者告别，但他( tā)们只在屋里停留了一小( xiǎo)会儿就急忙出来，向马利( lì)尤斯家山坡地走去。

马利( lì)尤斯家附近的一幢小房( fáng)子。
马夏尔：“你看，他们俩去( qù)哪儿？”
从一个长筒望远镜( jìng)里可以看到巴比和伊戈( gē)兰两人在马利尤斯家的( de)山坡上。
巴比和伊戈兰在( zài)这个小山坡上转来转去( qù)寻找水源，突然巴比喊道( dào)：“你看，水就在这儿。”只见有( yǒu)一块土地显得比其它的( de)地方更潮湿，松软，巴比又( yòu)继续说道：“这个泉眼就在( zài)这棵无花果的树下，马利( lì)尤斯的父亲在地的下面( miàn)挖了一个小沟，用瓦和砖( zhuān)砌了起来一直通到田地( dì)里，水就在我们的脚下，你( nǐ)懂了吗？虽然现在水道有( yǒu)些堵了，但这花不了多大( dà)力气就能弄通的。看来，卡( kǎ)穆老头儿是把这笔财产( chǎn)留给我们了。”
马夏尔从望( wàng)远镜里看到了巴比和伊( yī)戈兰在山坡上晃来晃去( qù)的样子，感到莫名其妙。
第( dì)二天，人们为马利允斯举( jǔ)行了最筒单的送葬仪式( shì)，十几个村民们穿着黑色( sè)的丧服，跟在灵车后面，巴( bā)比和伊戈兰也夹在送葬( zàng)的人群中，看上去他们俩( liǎ)是那样的坦然自若。

一个( gè)名叫菲力罗萨尼尔的小( xiǎo)酒馆。
这里是人们聚会的( de)唯一场所。酒店不大，却使( shǐ)人感到舒适而方便。一张( zhāng)不大不小的长方桌占了( le)房间的大半，外面还有一( yī)块空地，可以打球，酒店老( lǎo)板为人老实而又殷動好( hǎo)客，所以，这里成了人们的( de)“游乐场”。
葬礼结束后，照例( lì)大家都来到这里，围座在( zài)桌前，喝酒聊天。对于马利( lì)尤斯的死，人们并没有过( guò)多的议论，却围绕他的家( jiā)产聊了起来。
巴比转向身( shēn)边的昂克利特说道：“看来( lái)，是你继承这笔遗产了。”
昂( áng)克利特马上分辨道：“噢，不( bù)，我们是远亲。”
巴比紧接着( zhe)说：“远亲也有继承遗产的( de)权力呀。”
昂克利特说：“不，这( zhè)笔遗产应由她姐姐，弗洛( luò)莱特继承。”
听到弗洛莱特( tè)的名字，巴比心里不觉一( yī)怔，忙问道：“她还话着吗？”
昂( áng)克利特回答说：“当然了，她( tā)比你年轻，我只知道她丈( zhàng)夫死了，至于她，我也不太( tài)清楚。”
伊戈兰在旁边听着( zhe)巴比和昂克利特的谈话( huà)，问道：“弗洛莱特是谁呀？”
昂( áng)克利特说：“她叫弗洛莱特( tè)·卡谬，长得很漂亮，巴比和( hé)她很熟。”
伊戈兰急忙问道( dào)：“现在，她在哪儿？”
巴比：“在卡( kǎ)斯泊，和当地的一个铁匠( jiàng)结了婚。”
昂克利特：“你参加( jiā)她的婚礼了吗？”
巴比：“没有( yǒu)，那时候，我不在法国，在非( fēi)洲的一个野战医院里，一( yī)年后我才回到法国。”
巴比( bǐ)的话音未落，酒店老板菲( fēi)力罗萨尼尔就迫不及待( dài)地说：“我今天就给她写封( fēng)信，告诉她兄弟的不幸，如( rú)果她还活着，肯定会回来( lái)继承遗产的。”
另一个村民( mín)马夏尔也插嘴道：“对，是该( gāi)由她来继承遗产。”
此时，巴( bā)比的态度却与大家截然( rán)相反，他并不急于谈论遗( yí)产继承人的问题，而是把( bǎ)话锋一转：“不过，他们家也( yě)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昂( áng)克利特反驳道：“怎么能这( zhè)么说呀！尽管比克·布菲克( kè)那块山坡地还荒着，可他( tā)家的房子还是不错的，而( ér)且，还有50多棵橄榄树呢。”
“可( kě)那些树，有一大半儿都死( sǐ)了。”伊戈兰说道。
昂克利特( tè)：“如果花点儿力气，好好弄( nòng)弄的话，还是不错的。”
巴比( bǐ)：“是呀，可这要花大力气呢( ne)。”
邦菲勒突然说：“不过，马利( lì)尤斯家这块地的水不好( hǎo)。总是干打雷不下雨，眼看( kàn)着云彩过来了，可一到圣( shèng)·爱丝比尔的山顶，云就一( yī)分为二，而雨水总是落到( dào)另一块山坡上。”
昂克利特( tè)：“这话倒不错，可是在比克( kè)·布菲克那个山坡上，还有( yǒu)一个小泉眼呢。”
巴比这个( gè)平时不大讲话的人，这次( cì)突然认真起来：“泉眼倒是( shì)有，不过水流很细，就和我( wǒ)这个小手指一样粗。还是( shì)30年前，我曾在那儿喝过水( shuǐ)。”
“所以，你就认为现在这口( kǒu)泉眼早已经干涸了。”昂克( kè)利特说。
巴比点点头说：“我( wǒ)可知道这些泉水的特性( xìng)，它们就和漂亮的小姑娘( niáng)一样，一旦人们把它忘了( le)，它也就干涸了。”
马夏尔插( chā)话道：“可去年，我从那山上( shàng)走过时，还看到了一棵无( wú)花果树呢，这就证明那儿( ér)还有水。”
老板也紧接道：“我( wǒ)看见那树上还结了果子( zi)呢。”
酒店老板的话音还未( wèi)落，巴比的脸色已经变了( le)，突然发起了脾气：“你不要( yào)在这儿乱发议论，要是谈( tán)论酒的话，我倒很想听听( tīng)你的高见，可说到泉水，你( nǐ)就不懂了，这泉水早就没( méi)有了，不存在了，土地荒了( le)，橄榄树也死了。”
伊戈兰在( zài)一旁添油加醋地说：“这块( kuài)土地，白给我都不要。”
看到( dào)巴比为此事大动肝火，大( dà)家都感到很扫兴。

巴比家( jiā)。
晚上，屋里的光线很暗，巴( bā)比拿出了纸和笔准备写( xiě)信，嘴里还喃喃自语地念( niàn)叨着：“已经有好几年不写( xiě)信了。”
伊戈兰忍不住问道( dào)：“您想给谁写信？”
巴比：“给卡( kǎ)弗贝尔特，她一生都没有( yǒu)结婚，是弗洛莱特最好的( de)朋友。我想通过她能了解( jiě)到有关弗洛莱特的情况( kuàng)。”

巴比家菜园。
巴比正在家( jiā)里的菜园里，伊戈兰兴冲( chōng)冲地跑来边跑边喊：“巴比( bǐ)，巴比，我有一个好主意，明( míng)天，我到卡斯泊去看看弗( fú)洛莱特。”
巴比急忙阻止道( dào)：“这可不行。你这样冒冒失( shī)失地去看她，反而会弄巧( qiǎo)成拙，大家会想到你是想( xiǎng)要那块地，而这块地的价( jià)格就会一下子提高三倍( bèi)。如果弗洛莱特得知是我( wǒ)们想要这块地，她就更不( bù)会答应。”
伊戈兰不解地问( wèn)：“为什么弗洛莱特不肯把( bǎ)土地卖给我们呢？”
巴比皱( zhòu)了皱眉头说：“她这个人的( de)脾气就是这样，我们现在( zài)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声( shēng)色。”
巴比虽已年过半百，看( kàn)上去却仍很精明能干，他( tā)平时不大说笑，手里总爱( ài)拿着一根拐棍，给人以老( lǎo)谋深算的感觉，而且，他习( xí)惯于戴着礼帽出现在人( rén)们的面前，以显示他与众( zhòng)不同的绅士派头，他虽不( bù)善言辞，却使人感到他很( hěn)有心计，由于他的精心经( jīng)营，他的家业很发达，从而( ér)使他成为当地的一个出( chū)人头地的人物。
巴比一向( xiàng)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在对( duì)待弗洛莱特的遗产问题( tí)上当然也不例外，他非常( cháng)肯定地对伊戈兰说道：“弗( fú)洛莱特绝不会到这儿来( lái)继承遗产的。她年轻时，就( jiù)喜欢钱，老了就更会爱钱( qián)如命。所以，她肯定会卖掉( diào)这块土地，村里的人不缺( quē)地，他们不会买她的地的( de)。那么很有可能会来个外( wài)乡人。外乡人到这儿能干( gàn)什么呢？种菜？种花？可他们( men)到哪儿去找水呢？”
伊戈兰( lán)急忙说道：“有泉水呀！”
巴比( bǐ)不急不慢地说：“如果没有( yǒu)泉水，那该怎么办呢？”
“没有( yǒu)水，就什么也干不了。”伊戈( gē)兰对巴比的神情有些莫( mò)名其妙。
巴比拍手叫道：“正( zhèng)是这样，”巴比又说道：“啊，我( wǒ)可怜的卡利纳尔（伊戈兰( lán)爱称），现在，你听我的，这个( gè)泉眼已有一大半被堵住( zhù)了，如稍不慎就会全部堵( dǔ)上。”
“那怎么个不慎法呢？”伊( yī)戈兰问。
“你背着水泥从泉( quán)眼旁边走过，不小心滑倒( dào)了，这样，水泥就会很自然( rán)地将泉眼堵住。”

马利尤斯( sī)家的山坡地。
清晨，天刚蒙( méng)蒙亮，巴比和伊戈兰两人( rén)就急匆匆地来到了马利( lì)尤斯家的那块山坡地的( de)泉眼附近，由于天气冷，土( tǔ)地结了冰，伊戈兰抢镐干( gàn)了起来，不一会儿，泉眼口( kǒu)就被伊戈兰找到了，他高( gāo)兴地叫道：“泉眼找到了，快( kuài)把那个塞子和锤子递给( gěi)我。”
伊戈兰很吃力地堵着( zhe)那个泉眼，突然，他发现泉( quán)眼口的一大半是被一个( gè)树根给堵住了。于是，他感( gǎn)到很欣慰，边干边自言自( zì)语地说：“这太好了，堵泉眼( yǎn)的不是我，而是树根。”
一切( qiè)都进行的非常顺利，不一( yī)会儿，活儿就干完了。
巴比( bǐ)：“我好象听到声音了。”
伊戈( gē)兰：“您这是神经过敏，那是( shì)老鼠在叫。”
巴比和伊戈兰( lán)所干的一切被一个正在( zài)打猎的男人看在眼里。

巴( bā)比家。
傍晚，巴比坐在窗前( qián)借着从外面射进来的微( wēi)光，仔细地读着一封他刚( gāng)刚收到的来信。这是弗洛( luò)莱特的好朋友卡弗贝尔( ěr)特给他的回信。
“亲爱的，你( nǐ)总是做一些令人不可思( sī)议的事情，圣诞节后，你来( lái)信向我了解弗洛莱特的( de)情况，可是，弗洛莱特恰恰( qià)是在我收到你来信的那( nà)一天去世的。我刚刚为她( tā)送了葬，所以，回信迟了。我( wǒ)想，她不会留下很多的财( cái)产，因为，她丈夫去世已有( yǒu)五、六年了，她一直没有工( gōng)作，但生活一直过得还很( hěn)不错，你来信谈到的遗产( chǎn)问题，当然是应该由她的( de)儿子来继承。他儿子叫让( ràng)·卡多埃，35岁左右，是个税务( wù)官。但我不知道他的具体( tǐ)地址，公证人会找到他的( de)。他已经结了婚，令人遗憾( hàn)的是，他是个驼背。”
巴比刚( gāng)刚读完信，伊戈兰在一旁( páng)就焦急地问道：“如果这个( gè)驼背真的来了，而且，有人( rén)再告诉他家的泉眼，那该( gāi)怎么办呢？”
巴比却胸有成( chéng)竹地说：“知道这事情的人( rén)，都知道这儿的规矩，本地( dì)人从不过问他人的闲事( shì)。当你把这个农场办起来( lái)的时候，他们就是哭都来( lái)不及了。”
听了巴比的话，伊( yī)戈兰心里很高兴，说道：“如( rú)果是这样，就太好了。”
晚上( shàng)，巴比躺在床上，心情沉重( zhòng)，他手里紧紧地握着一个( gè)女人用的发夹，喃喃自语( yǔ)道：“他会卖的……蘸水钢笔可( kě)比十字镐要轻得多了，而( ér)且，庄稼人成为驼背这倒( dào)是常事，可我还从未见过( guò)一个驼背承购成为一个( gè)真正的庄稼汉呢……不过，怎( zěn)么能叫人相信呢，弗洛莱( lái)特竟会有一个驼背的儿( ér)子！”

山村。
早晨，阳光普照，山( shān)村中的一切，农舍、树木，花( huā)草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 dé)格外的明媚而宁静。一辆( liàng)载着沉重家俱和驼背一( yī)家三口，行驶的马车，在山( shān)村的小道上，由运而近，来( lái)到了一所房屋前，停了下( xià)来。
这个驼背正是弗洛莱( lái)特的儿子让·卡多埃。让·卡( kǎ)多埃忍不住地喊着这些( xiē)花草的名字。让的妻子艾( ài)米也赞不绝口地说：“太美( měi)了！”
让兴奋地喊着：“你看，我( wǒ)没有骗你吧。”
艾米急忙补( bǔ)充道：“比天堂还美！”
让·卡多( duō)埃和妻子艾米奔到了房( fáng)屋下，打开门，来到窗前，两( liǎng)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艾( ài)米依偎在丈夫的怀里，唱( chàng)起了她最喜爱唱的歌剧( jù)《玛侬》的插曲。这是一首美( měi)丽动人的爱情歌，让吹着( zhe)口琴为她伴凑，两人沉浸( jìn)在幸福之中。
唱完歌，让·卡( kǎ)多埃急忙来到了马车前( qián)，和车夫一起卸车。
这一切( qiè)都被躲在树丛里的伊戈( gē)兰看得一清二楚，对于驼( tuó)背一家的到来，伊戈兰心( xīn)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他( tā)从树后面走出来，主动上( shàng)前与他们打招呼，问好。
伊( yī)戈兰：“我来帮忙，大概你们( men)不会拒绝吧！”
让·卡多埃：“啊( a)，太谢谢您了，您是奥布尼( ní)那儿的人吗？”
伊戈兰：“不，我( wǒ)的老家在巴斯蒂亚，我早( zǎo)就不在那儿了，现在，我就( jiù)住在你们刚才沿路过来( lái)看到的最后一幢房子里( lǐ)。”
让·卡多埃：“啊，那么说，我们( men)是邻居了。”
寒喧之后，伊戈( gē)兰便忙着帮让·卡多埃卸( xiè)车，搬家俱，他跑前跑后，格( gé)外热心。突然，他发现马车( chē)上，除了家俱外，还有很多( duō)农具，他感到很奇怪，问道( dào)：“带这么多农具干什么用( yòng)呀！”
让·卡多埃却很神秘地( dì)说：“你可别小看它们，我要( yào)用这些农具把这儿变成( chéng)一个美丽的花园。”
听了这( zhè)些话，伊戈兰心里一震，表( biǎo)面上却很无所谓地说：“刚( gāng)才，我听到太太唱歌，她唱( chàng)得太好了，在教堂，我都没( méi)听到过这么动人的歌声( shēng)。”
让·卡多埃很自豪地说：“她( tā)以前是歌剧演员。”
伊戈兰( lán)：“我猜她一定上台表演过( guò)。”
让·卡多埃：“那当然了，当年( nián)，她演唱时，大厅里坐得满( mǎn)满的。”
听着他们的对话，艾( ài)米感到很难为情地说：“别( bié)提这些了，这都是很多年( nián)以前的事儿了，我现在的( de)嗓子，连过去的一半都不( bù)如。”
让·卡多埃亲昵地望着( zhe)自己的妻子说：“《玛侬》这个( gè)歌剧，她演唱得最成功，我( wǒ)们因此为女儿起名叫《玛( mǎ)侬》。”
小玛侬丝毫没有注意( yì)到大人们的谈话，她一个( gè)人趴在草地上，聚精会神( shén)地看着开满山坡的野花( huā)。
马车夫：“这可真是个好地( dì)方，虽然路难走点儿，那也( yě)值得。”
让·卡多埃感慨地说( shuō)道：“这儿简直是人间天堂( táng)。”
伊戈兰紧接着说道：“是呀( ya)，你也正是为这，才租下这( zhè)套房子吧！”
让·卡多埃哈哈( hā)大笑道：“不是租，不是买，确( què)切地说，这就是我自己的( de)家。”
伊戈兰听了让·卡多埃( āi)的话，大吃一惊，急忙问道( dào)：“那么，您一定就是让·弗洛( luò)莱特先生了！”
让·卡多埃回( huí)答说：“我的名字叫让，我母( mǔ)亲叫弗洛莱特，我的全名( míng)叫让·卡多埃。”
伊戈兰急忙( máng)讨好地说：“如果您是在这( zhè)儿出生的话，人们就会叫( jiào)您：让·德·弗洛莱特。”
伊戈兰( lán)的话音刚落，艾米就高兴( xīng)地拍起手来，叫道：“这名字( zì)太好听了，就好象是一首( shǒu)歌或一个歌剧的名字。”
让( ràng)·卡多埃问道：“那么，您认识( shí)我的母亲了？”
伊戈兰：“不，我( wǒ)认识你母亲的兄弟，他叫( jiào)马利尤斯，我们是好朋友( yǒu)。”
让·卡多埃高兴地举起了( le)酒杯说：“为了这美好的大( dà)自然，干杯！”
伊戈兰也举起( qǐ)酒杯：“为了你们全家的幸( xìng)福干杯！”
伊戈兰：“让先生，您( nín)是到这儿来度假的吗？”
让( ràng)·卡多埃开心地笑着，边笑( xiào)边说：“对，我是来这儿度假( jiǎ)，但我这个假期将沿续到( dào)我死为止。我想在上帝赐( cì)给我这片松树林下度过( guò)我这美好的一生。”
伊戈兰( lán)随声附合着：“您这打算，真( zhēn)是太妙了，可水倒是个大( dà)问题。”
让·卡多埃：“我们有蓄( xù)水池呀。”
伊戈兰：“你家的蓄( xù)水池可太小了，如果夏天( tiān)雨水不多的话，你们就没( méi)水喝了。”
让·卡多埃：“我们继( jì)承的这块土地，有泉水。”
伊( yī)戈兰有些沉不住气了，连( lián)忙问道：“在哪儿？泉水在哪( nǎ)儿？”
让·卡多埃不慌不忙地( dì)说：“公证人把土地册复印( yìn)了一份给我，那上面有个( gè)小圆圈，这就是泉水的标( biāo)志。”
让边说边放下手里的( de)活儿，把伊戈兰请进了屋( wū)，拿出一张地形图指给伊( yī)戈兰看，并给他解释着这( zhè)张地图的每一个部分。
屋( wū)里的光线很暗，伊戈兰睁( zhēng)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 dīng)着让·卡多埃手里的图。
让( ràng)·卡多埃对伊戈兰说道：“你( nǐ)是当地人，对这里的一切( qiè)都很熟悉，我想你一定能( néng)帮我的忙。”
伊戈兰看着地( dì)图问道：“你说的泉水在哪( nǎ)儿呀？”
让指给伊戈兰看：“就( jiù)在这个小山的尽头，这个( gè)小山叫布朗蒂郁，这座小( xiǎo)山的产地，也是我家的，泉( quán)水离这儿大约有二里路( lù)远。”
听了让·卡多埃的话，伊( yī)戈兰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qì)：“啊，原来是这样的，你说的( de)这个布朗蒂郁山，我认识( shí)，那泉水就在山的另一边( biān)，你要走很长的山路，而且( qiě)，还要爬山，不过，这水很好( hǎo)喝，但就是水流太细了，还( hái)不如我这个小手指粗。”
艾( ài)米在一边说道：“但愿这泉( quán)水离这儿别太远。”
伊戈兰( lán)在一旁说道：“路上，大约要( yào)走一个小时左右。”
让·卡多( duō)埃说：“我们牵着驴，一个星( xīng)期去一次，就足够我们用( yòng)的了。”
艾米高兴地说：“这对( duì)我们来说，就是一种乡间( jiān)的散步。”
伊戈兰热心地说( shuō)：“现在，在那个山的山洞里( lǐ)，住着一对伐木工人，女的( de)叫巴蒂斯蒂尼，她略懂一( yī)点儿巫术，能够识别山间( jiān)所有的植物，如果他们影( yǐng)响了你们，你们只管把他( tā)轰走就行了。”
让·卡多埃连( lián)忙说道：“不能这样，我们会( huì)去拜访他们的，因为，这关( guān)系到水的问题。”
让·卡多埃( āi)说：“亲爱的朋友，刚才你问( wèn)我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定( dìng)居！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 zhè)些年来，我得出了一个结( jié)论，当农民是最幸福的。所( suǒ)以，我决定到这儿来干农( nóng)活，我想吃自己亲手种的( de)新鲜蔬菜，新鲜鸡蛋，喝自( zì)已亲手酿造的美酒。”
伊戈( gē)兰打断了让的话：“干农活( huó)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要花( huā)很多的时间，搞葡萄园起( qǐ)码要三年的时间，你家的( de)那片橄榄树也都荒了，如( rú)果种蔬莱的话，没有水也( yě)不行呀。”
让·卡多埃却很自( zì)信地说：“我们走着瞧吧，我( wǒ)母亲的这份遗产，足够我( wǒ)们维持三年的，三年以后( hòu)，我会有更大的计划。”
看到( dào)让·卡多埃对自己的未来( lái)是这样地充满信心，伊戈( gē)兰感到很失望，他站起身( shēn)来和让·卡多埃握手告别( bié)，说道：“好好干吧，祝你成功( gōng)！”
让握着伊戈兰的手说：“我( wǒ)们会干好的。”

巴比家。
晚上( shàng)，伊戈兰来到巴比家，一起( qǐ)共进晚餐。巴比迫不急待( dài)地问道：“快给我说说，他到( dào)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伊戈( gē)兰无精打采地说：“是个驼( tuó)背，城里人。”
巴比：“是个地地( dì)道道的城市人吗？”
伊戈兰( lán)：“对。”
巴比感到了一丝的安( ān)慰。
“卡利纳特，我们可不能( néng)掉以轻心，他也可能是个( gè)城里的傻瓜，但，我们还是( shì)要小心点儿，你知道吗，那( nà)些驼背都比正常人要坏( huài)，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巴比( bǐ)问道。
伊戈兰：“这个人，看起( qǐ)来，还挺能干，他带来了很( hěn)多很多的农具，还说，他要( yào)在这儿搞现代化，要不了( le)三年，他就可以把自已的( de)家建成一个美好的花园( yuán)。”
巴比：“你别信他这套鬼话( huà)，我担心，卡西米和昂克利( lì)特可能会和他们有点儿( ér)亲戚关系……从现在起，不许( xǔ)再和他谈泉眼的事儿！”
伊( yī)戈兰：“他嘱咐我，不让我告( gào)诉别人他是卡斯泊的人( rén)。”
巴比却高兴地说：“我们就( jiù)是要告诉所有的人，他是( shì)卡斯泊的人。是卡斯泊的( de)人买下了这个农场，但千( qiān)万别说出他的名字。而你( nǐ)呢，要有意识地接近他。比( bǐ)如，你可以把骡子借给他( tā)用等等。特别是对他的妻( qī)子要施点儿小恩小惠，平( píng)时，多给她送点儿无花果( guǒ)、杏仁等一类的小东西，这( zhè)样，等他们搬走的时候，他( tā)们就会把田庄卖给你。”
伊( yī)戈兰：“您说的这些，我倒没( méi)有想到，不过，我让他们到( dào)我家的井里去打水。”
巴比( bǐ)看着伊戈兰那憨厚、老实( shí)的面孔，笑着说：“你可真象( xiàng)你那可怜的母亲。”
伊戈兰( lán)：“我想去给他们泄泄气，告( gào)诉他那块土地地质不好( hǎo)，有蝗虫，而且，他那土地从( cóng)来都接不到雨水。”
巴比急( jí)忙阻拦道：“你绝对不能和( hé)他们谈起这些，相反，你应( yīng)该告诉他这块地种蔬菜( cài)是再好不过了，应该让他( tā)马上开始他的耕种计划( huà)，在很多人的头脑里认为( wèi)种地很简单，我们应该尽( jǐn)快地把他推进失败的泥( ní)坑。”

伊戈兰家。
早晨，明媚的( de)阳光为乡间的万物披上( shàng)了金光。
一大早，让·卡多埃( āi)就提着两个大水桶来到( dào)了伊戈兰的家门口，他欣( xīn)赏着乡间的景色，吹着口( kǒu)琴，悠闲自得地等着伊戈( gē)兰起床。
一阵优美动人的( de)口琴声，把伊戈兰从睡梦( mèng)中惊醒，他翻身坐起，从窗( chuāng)户向外望去，只见让·卡多( duō)埃已经在他家的门口等( děng)候了。伊戈兰急忙开门迎( yíng)了出去。
见到伊戈兰出来( lái)，让首先上前和他打招呼( hū)，说：“你好，你看我毫不客气( qì)地来打水了，打扰你了。”
伊( yī)戈兰连忙说：“别客气，你自( zì)己打吧，不用等我。”
让打着( zhe)水，和伊戈兰聊着天：“这里( lǐ)的景色真是太迷人了，在( zài)城里永远也看不到这么( me)美的景色。”伊戈兰说：“我怎( zěn)么没有这种感觉呀，不过( guò)今天太阳不错，倒应该到( dào)田里去看看。”
对于打水，让( ràng)·卡多埃可是个外行，他把( bǎ)绳子摆来摆去，可是水就( jiù)是不往桶里进，伊戈兰接( jiē)过让手里的绳子，给他做( zuò)着示范，不一会儿，两大桶( tǒng)水就打好了。
让·卡多埃非( fēi)常感激地说道：“太感谢你( nǐ)了，我忘了告诉你，那天，帮( bāng)我拉家俱的车夫，这两天( tiān)要给我送些瓦来，这些瓦( wǎ)都是新式样的，外形很好( hǎo)看。”
伊戈兰：“房顶上的砖再( zài)讲究，也没人能看见呀！”
让( ràng)·卡多埃：“那也是。”
水打好后( hòu)，让背着水桶回去了，还在( zài)不停地给伊戈兰道谢。

让( ràng)·卡多埃家门前。
让·卡多埃( āi)正爬在屋顶上修房子，小( xiǎo)玛侬给爸爸当小工，父女( nǚ)俩在炎热的太阳下干得( dé)汗流来背。伊戈兰牵着骡( luó)子从远处走了过来，让·卡( kǎ)多埃在房顶上大声地喊( hǎn)着：“您这是到哪儿去呀？”
伊( yī)戈兰：“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de)，我给你带了些瓦来。这东( dōng)西扔在我家的后院里，有( yǒu)好几年了，今天，我可把它( tā)派上用场了。”
让感激不尽( jǐn)，连忙说道：“您对我们真是( shì)太好了，太慷慨了。”
伊戈兰( lán)连忙摆摆手说：“这算得了( le)什么，既然我们是邻居，我( wǒ)们就应该互相帮助嘛。我( wǒ)又仔细地想过了，我认为( wèi)您这块地种蔬菜还是很( hěn)有可能的，你可以用雨水( shuǐ)进行灌溉，最好能搞到一( yī)些水泥管，这样你就可以( yǐ)充分利用雨水。下雨时，你( nǐ)可以用水泥管把雨水引( yǐn)到蓄水池里去。”
让·卡多埃( āi)连忙拍手称赞：“你这个主( zhǔ)意太好了，我这儿正好还( hái)有一些水泥管。”
伊戈兰发( fā)现让的院子里堆放着一( yī)些新的铁丝网，便问道：“你( nǐ)打算用这些铁丝网做什( shén)么用？”
让·卡多埃故意很神( shén)秘地说：“这可是一个秘密( mì)。”
伊戈兰：“我猜，你是想弄一( yī)个围墙。”
让：“对，但这不是个( gè)普通的围墙。”
“为什么？”
“因为( wèi)这个围墙是专门用来围( wéi)兔子用的。我有一个庞大( dà)的计划，首先，我想先种点( diǎn)儿家常菜，如葱头，土豆，西( xī)红柿等。但这太简单了，每( měi)天，干一个小时就足够了( le)，所以，除了菜园外，我还有( yǒu)更重要的事情要干，那就( jiù)是养家兔。”
“养家兔？”伊戈兰( lán)不解地问道。
让的妻子艾( ài)米在一旁解释道：“我们每( měi)个月都能养出成百上千( qiān)只家兔来。”
让·卡多埃：“艾米( mǐ)，你可别太夸张了。”
让把伊( yī)戈兰请进屋里，并找出书( shū)来让伊戈兰看。伊戈兰睁( zhēng)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看( kàn)着让手里的书：“我识字不( bù)多，看不懂这上面写的最( zuì)什么，还有这么多符号，我( wǒ)就更看不懂了。”
让·卡多埃( āi)兴高采烈地为伊戈兰解( jiě)释着养兔子的原理。他说( shuō)，只要有一对兔子，用现代( dài)化的养殖法进行养殖，三( sān)年后，月产量就可达到500只( zhǐ)，这种畜养技术最终会使( shǐ)饲养员都浸没在兔子中( zhōng)。
听了让·卡多埃的话，伊戈( gē)兰都惊呆了，他半信半疑( yí)地问道：“难道真是这样吗( ma)？”
艾米在一旁说道：“当然了( le)，澳大利亚就是这样。”
让·卡( kǎ)多埃又接着说道：“澳大利( lì)亚的袋鼠已泛滥成灾，这( zhè)种灾难还在继续着。农田( tián)，草坪，都被它们吞食了，为( wèi)了拯救这个国家，必须要( yào)建造一个二千多公里长( zhǎng)的电网。”
听到这里，伊戈兰( lán)忍不住打断让·卡多埃的( de)话说：“难道，你就是想把这( zhè)种兔子引到这里来吗？”
让( ràng)马上回答说：“不。”
伊戈兰紧( jǐn)接着问：“那你打算每个月( yuè)养500只兔子了？”
让·卡多埃不( bù)紧不慢地说：“不，刚才我说( shuō)的意思是，在我们这里，应( yīng)该搞现代化，但我对这个( gè)还不太有把握，我打算每( měi)个月养125一150只兔子。”
伊戈兰( lán)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这( zhè)就够不错的了。这么多兔( tù)子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 dì)打扫起来，也要花很多的( de)时间呢。”
让·卡多埃：“我想看( kàn)到我的兔子能跳，能跑。我( wǒ)要在大自然中饲养这些( xiē)兔子，先在地下挖个人造( zào)兔洞，一直通到地面，出口( kǒu)用水泥管，最后，再用铁丝( sī)网将四周围起来。”
伊戈兰( lán)：“你想的可真是太妙了，兔( tù)子吃什么呀？”
“我正要对你( nǐ)说呢，”让·卡多埃说。“兔子吃( chī)一种很细的植物。上次，我( wǒ)就和你谈到要种这种植( zhí)物，这是从亚洲传过来的( de)品种，特别是雨季和热带( dài)对这种植物的生长很有( yǒu)好也它们长得很快。当然( rán)，我们这里不是热带气候( hòu)。”
伊戈兰吐了口气，说道：“幸( xìng)亏是这样。”
让·卡多埃越说( shuō)越激动，转身来到书架前( qián)，找到一本书念道：“根据专( zhuān)家制走的表格来看，4月份( fèn)有6天雨天，5月份有5天，6月份( fèn)有4天，7月份有2天，8月份有8天( tiān)，9月份有6天，当然这都是些( xiē)一般的统计。”
伊戈兰在一( yī)旁说道：“这书里讲得还挺( tǐng)头头是道儿的。”
让继续道( dào)：“当然，雨水的分布也不十( shí)分规律。但这种植物在这( zhè)儿每月长15厘米还是不成( chéng)问题的。”
伊戈兰：“多亏是这( zhè)样，否则，如果象你说的那( nà)样每天长50厘米，那10个月以( yǐ)后，那玩意儿就会长到村( cūn)头儿去了。”
让·卡多埃从一( yī)个小纸盒里拿出了四粒( lì)饱满的南瓜种子，说道：“今( jīn)天虽然我们只有4粒，可6个( gè)月以后，我会成功的。如果( guǒ)失败，就只能再回到城里( lǐ)去。”

镇上。
巴比和伊戈兰坐( zuò)在一张小圆桌前，悄悄地( dì)在谈论着什么。
巴比：“怎么( me)样，有什么好消息吗？”
伊戈( gē)兰：“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 xiāo)息。他想饲养家兔，而且，他( tā)还有一本书，里面全是些( xiē)数字。他还讲到，只要你有( yǒu)两只兔子，6个月以后，就能( néng)有1000只，如果你继续饲养下( xià)去，就会泛滥成灾，吞掉整( zhěng)个澳大利亚。”
巴比说：“我们( men)又不是在澳大利亚，而且( qiě)，所有的事儿都是说得容( róng)易，做得难。”
巴比和伊戈兰( lán)两人说完话，就一起来到( dào)了巴蒂斯蒂尼酒馆，柜台( tái)前有几个人正站在那儿( ér)聊天。
菲力罗萨尼说：“看样( yàng)子，那家伙是把农舍祖下( xià)来了。”
伊戈兰：“不，他对我说( shuō)是买下来的。”
菲力罗萨尼( ní)有点半信半疑地说：“那么( me)，他是个庄稼人了！”
波菲勒( lēi)说：“不会的，别忘了他可是( shì)个驼背。”
马夏尔：“他在哪儿( ér)买面包？我怎么从没见过( guò)他？”
伊戈兰：“他总是去萨达( dá)尔买面包和一些日常用( yòng)品。”
马夏尔：“那为什么？难道( dào)他怕咱们这儿的面包里( lǐ)有毒吗？”
伊戈兰：“那倒不是( shì)。因为他不愿到镇上来，他( tā)是卡斯泊人。”
伊戈兰的话( huà)音刚落，就在人群中引起( qǐ)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卡斯( sī)米尔连忙说：“原来他是卡( kǎ)斯泊人，那我们可要对他( tā)小心点儿！”
波菲勒反驳道( dào)：“卡斯泊的人倒也不都是( shì)坏人。”
伊戈兰在一旁添油( yóu)加醋地说：“可卡斯泊的人( rén)大部分都很坏。”
菲力罗萨( sà)尼问道：“他在那儿干什么( me)工作？”
“他是个税务官，坐办( bàn)公室的。”伊戈兰说。
卡斯米( mǐ)尔：“噢，看来他要给我们加( jiā)税了。哈哈……”
菲力罗萨尼：“他( tā)在这儿会呆下去吗？”
伊戈( gē)兰说：“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le)。不过他还真能干，他还会( huì)修房子呢！”
马夏尔的眼里( lǐ)露出了惊异的眼光：“修房( fáng)子就他一个人干？”
菲力罗( luó)萨尼：“那可真不错。
昂克利( lì)特不以为然地一笑说：“我( wǒ)看不起这个驼背，他从卡( kǎ)斯泊到这儿来，躲在山里( lǐ)，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巴( bā)比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此( cǐ)时，他慢吞吞地说道：“我看( kàn)这个驼背，用不了六个月( yuè)，就会走的。”
伊戈兰：“可他对( duì)我说，用不了三年，他就能( néng)成功。”
巴比：“也有可能，既然( rán)他能这么说，也就能这么( me)做。”
伊戈兰：“不就是因为他( tā)有钱吗？！”
巴比：“靠遗产得来( lái)的钱算不了什么，也维持( chí)不了多长时间，到不了6个( gè)月，他的钱就会花光光的( de)。不过，在这儿能看到他种( zhǒng)的中国南瓜和他养的肥( féi)兔子，这倒也真是件有趣( qù)的事儿。”

让·卡多埃家的山( shān)坡上。
天刚蒙蒙亮，山村间( jiān)万籁俱寂，只有缕缕的炊( chuī)烟从让·卡多埃家的烟囱( cōng)里冒了出来。
天渐渐地亮( liàng)了。让·卡多埃在山坡上砍( kǎn)柴，他把健壮的体魄，发达( dá)的肌肉，随着砍刀的上下( xià)运动，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lái)，他干得汗流夹背，一会儿( ér)功夫，二大捆干柴就在他( tā)手下捆好了。巴比却一直( zhí)躲在树后看着。
伊戈兰手( shǒu)里拿着一把很重的犁，从( cóng)远处走了过来，讨好地说( shuō)：“我看你翻地太困难了，用( yòng)镐翻，起码要三个月，如果( guǒ)用犁翻的话三天就都能( néng)干完了，我就是特意给您( nín)送犁来了。”
卡多埃真是感( gǎn)动极了。伊戈兰又说：“我来( lái)帮你耕地。”这样，伊戈兰在( zài)后面扶犁，让在前面赶驴( lǘ)。伊戈兰走着，走着，眼前浮( fú)现出了一片石竹花的景( jǐng)色，一片片盛开着的石竹( zhú)花，红满山坡。

巴比家。
晚上( shàng)，伊戈兰又来到巴比家，灯( dēng)光下，伊戈兰从兜里掏出( chū)一把土给巴比看：“这是我( wǒ)从他家的那块地里抓来( lái)的。”
巴比捧着这把土，细细( xì)地瞧着，然后，他将土放在( zài)一个碟子里，倒了一点儿( ér)水，舔了舔这浸湿的土说( shuō)道：“这是这个地区最好的( de)一块土地了，真是比金子( zi)还宝贵。”

让·卡多埃家
让·卡( kǎ)多埃一家围坐在桌前吃( chī)晚饭。他们吃的很简单，每( měi)人一碗清汤，一块面包。让( ràng)不停地说着伊戈兰为人( rén)好，待人热情。
艾米对伊戈( gē)兰却有着不同的看法。让( ràng)因此而很不高兴地说：“我( wǒ)知道，你就因为他长得丑( chǒu)，才讨厌他，对不对？”
艾米摇( yáo)摇头说：“倒不完全是这样( yàng)，他那过分殷勤的样子使( shǐ)人讨厌，而且，他的表情使( shǐ)小玛侬害怕。”
玛侬坐在桌( zhuō)前一言不发，一双水灵灵( líng)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让( ràng)转向女儿玛侬说：“伊戈兰( lán)这个人，很热情，勇敢，你喜( xǐ)欢他吗？”
玛侬晃着头说：“伊( yī)戈兰很坏，象只癞蛤蟆。”
让( ràng)急忙说：“噢，玛侬，你这种想( xiǎng)法是不对的。在一些文化( huà)较落后的地方，人们的心( xīn)灵都是很纯洁的。”

让·卡多( duō)埃家的菜园
播种的季节( jié)到了，让捧着四粒南瓜种( zhǒng)，蹲在田间，心情异常激动( dòng)。小玛侬站在爸爸的身边( biān)，看着父亲种下了这四粒( lì)种子。
让亲昵地望着玛侬( nóng)，并对她说：“从现在起，我交( jiāo)给你一项非常重要而又( yòu)艰巨的工作，每天晚上，你( nǐ)都要为这四粒种子浇一( yī)次水。”玛侬高兴地点了点( diǎn)头。
巴比远远地躲在一棵( kē)大树后，偷看着让的一切( qiè)。他边看边笑，似乎很得意( yì)。

巴比家。
巴比回到家里，迫( pò)不及待地将伊戈兰找来( lái)，把他所看到的一切仔细( xì)地向伊戈兰进行了描述( shù)。“啊，今天，我可大饱眼福了( le)，我还从未见过一个象他( tā)这样种地的人。他把西红( hóng)柿种在北边，尽管会结果( guǒ)，但永远也不会成熟的；把( bǎ)葱头种在橄榄树的四周( zhōu)，青碗豆和土豆都是被深( shēn)深地埋在地里……他播种的( de)方法也不对，他随便地将( jiāng)种子撒在地里。你们等着( zhe)瞧他们家的那块地吧，等( děng)这些菜长起来，就象是患( huàn)了班秃症似的，一块一块( kuài)的。这个笨蛋，真叫人难以( yǐ)相信，难道他就是这样养( yǎng)家的吗？看他这种干法，我( wǒ)心里可真开心，但也很不( bù)好受，我真想去好好教教( jiào)他。”
伊戈兰很不以为然地( dì)说：“让他按他的办法去干( gàn)吧，虽然他干得不得法，但( dàn)这对我们倒很有利。”

通往( wǎng)布郎蒂郁小山的山路上( shàng)。
清晨，让·卡多埃一家三口( kǒu)牵着驴，带着所有的装水( shuǐ)容器，到比克·布菲克泉眼( yǎn)去打水。
玛侬边走边采着( zhe)路边的野花，艾米偎依着( zhe)让唱着她最喜爱唱的歌( gē)剧。这时，伊戈兰迎面走了( le)过来，说：“你们全家去野游( yóu)吗？”
让·卡多埃：“不，我们是去( qù)布朗蒂郁弄水，我家的蓄( xù)水池已经没水了，总不能( néng)老用你家的呀。”
“是呀，如果( guǒ)再不下雨的话，我家的井( jǐng)也快干了。”伊戈兰说。
让·卡( kǎ)多埃抬头望望天空说道( dào)：“可能今晚会下场雨。”
伊戈( gē)兰：“你怎么知道的？你有风( fēng)湿病？”
让笑了笑说：“啊，谢天( tiān)谢地，我还没有这种病。我( wǒ)是根据自然规律来推算( suàn)的。按道理。这个地方5月份( fèn)应该下6次雨，可只下了三( sān)次，6月初应该下二次，所以( yǐ)，这样一来，最近二天，我们( men)将有5个雨天，我敢肯定48小( xiǎo)时后，一定会有一场倾盆( pén)大雨。”让紧接着又问道：“去( qù)布郎蒂郁，哪条路最近？”
伊( yī)戈兰：“我告诉你一条最好( hǎo)走的路，你沿着这条路一( yī)直走到底，再往上走，向右( yòu)拐，右边有一条小路，小路( lù)的尽头就是你们要去的( de)地方。”
让·卡多埃一家加快( kuài)了脚步，站在一块石头上( shàng)向下望去，只见有一个很( hěn)大的山洞，山洞口装好了( le)门和窗户，山洞右上方有( yǒu)一个水流很细很细的泉( quán)水，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妇( fù)正边哼着歌边干着家务( wù)，男的在劈柴，女的在烧火( huǒ)做饭。让·卡多埃一家的到( dào)来，使他们感到很突然。男( nán)的急忙上前施礼，他跪在( zài)让的面前，结结巴巴地介( jiè)绍着自己的来历：“我们住( zhù)的山洞，如果您需要的话( huà)，我们可以马上就搬走。”
让( ràng)把老人扶了起来，说道：“我( wǒ)们不会赶你们走的，我们( men)到这儿来，就是想打点儿( ér)水，家里的蓄水池里没水( shuǐ)了。”
他们把带来的容器都( dōu)灌满了水，满意地回去了( le)。
晚上，小玛侬坐在桌前写( xiě)字，画画。
艾米小心翼翼地( dì)将自己最心爱的项链摘( zhāi)了下来，放在手饰盒里，说( shuō)：“如果我们也能象伊戈兰( lán)家那样，有个水井就好了( le)。”
让安慰着妻子说：“只要我( wǒ)们相信科学，拼命地干，一( yī)定会成功的。”
第二天早晨( chén)，天还没亮让就起床了，他( tā)唯恐惊醒妻子，提着鞋，轻( qīng)轻地走出了家门。他把二( èr)个大篮子放在驴背上，又( yòu)带了些必要的东西，进城( chéng)去买种兔。

集市上，街道两( liǎng)旁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 de)商品，让对这一切都毫无( wú)兴趣，径直来到了一个卖( mài)兔子的摊贩前，他挑好了( le)二只兔子，买了下来。

让·卡( kǎ)多埃家。
晚上，让·卡多埃一( yī)家正仔细地看着刚买回( huí)来的兔子，伊戈兰也来了( le)。让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dòng)，叫小玛侬把门关上，好象( xiàng)唯恐兔子跑掉。
伊戈兰的( de)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翻来( lái)复去地看着让手里的这( zhè)两只免子，突然问道：“这种( zhǒng)兔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guò)，它的毛长得很长，耳朵也( yě)很特别，这兔子一定很贵( guì)吧！”
让：“那当然了，这只兔子( zi)很贵，虽然已不年轻了，但( dàn)它是种兔，所以，我就把它( tā)买了下来。”
让把这两只兔( tù)子放进木箱里，还不停地( dì)和兔子说着话：“现在，你要( yào)为我养育下一代了，我要( yào)让罗玛尔的种兔在这儿( ér)传宗接代。”
让和艾米回到( dào)了自己的卧室，灯光下，让( ràng)专心地算着帐，艾米坐在( zài)一边绣花，他们两人一起( qǐ)商量着今后的打算。
“一万( wàn)三千八百六十二法郎的( de)遗产，现在剩下不多了，但( dàn)我坚信我不会失败的，该( gāi)花的钱我们都花了，现在( zài)，我们还有一千一百多法( fǎ)郎，这也够我们一年用的( de)了，但愿三个月以后，我们( men)能靠兔子赚点儿钱。”艾米( mǐ)接着说：“必要的时候，我还( hái)可以把这项链卖了，至少( shǎo)也能值一万多法郎呢。”
听( tīng)了艾米的话，让疼爱地吻( wěn)着自己的妻子说道：“这可( kě)不行，我宁愿不穿鞋，打赤( chì)脚也不能让你卖项链。”

镇( zhèn)上。
卡斯米尔、波菲勒等几( jǐ)个人围坐在桌前打扑克( kè)，有说有笑。
帕斯卡尔、菲力( lì)罗萨尼等几个人在外面( miàn)，打着石棒球。
巴比既不打( dǎ)牌，也不玩球，他一个人坐( zuò)在一旁，观看着周围的一( yī)切。
让·卡多埃一家三口穿( chuān)戴很干净，来到镇上买面( miàn)包，他们的到来使这里的( de)气氛顿时变得很不协调( diào)。无论是打牌的，还是玩球( qiú)的，都把眼光集中在这三( sān)个陌生人的身上，没有一( yī)个人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hū)，伊戈兰也躲得远远的。
让( ràng)一家人遭受着镇上所有( yǒu)人的冷遇，他付了钱，拿起( qǐ)面包，急匆匆地离开了面( miàn)包房。
就在他们出了面包( bāo)房，往回家走的路上，帕斯( sī)卡尔故意将实心球扔到( dào)了让·卡多埃的脚下，地上( shàng)的污水溅了小玛侬一身( shēn)，让愤怒地捡起他们扔过( guò)来的球，高高地举起来，本( běn)想狠狠地回敬他们一下( xià)，但他犹豫了，还是把球扔( rēng)在地上，急忙离开了这里( lǐ)。

集市。
三个月以后，让·卡多( duō)埃养的兔子又肥又大，在( zài)院子里欢蹦乱跳的，让全( quán)家看着他们的劳动成果( guǒ)。
让带着他养的兔子到集( jí)市上来卖，兔子不一会儿( ér)就卖光了，让拿着卖兔子( zi)得到的钱，马上到商店里( lǐ)精心地为妻子和女人选( xuǎn)购了一件礼物，这是他们( men)来这儿继承遗产后所得( dé)到的第一笔收入，所以，心( xīn)情格外激动。

让·卡多埃家( jiā)。
晚上，让和艾米躺在床上( shàng)，他们为自己的成功而高( gāo)兴，突然外面雷声阵阵，倾( qīng)盆的大雨从天而降。让·卡( kǎ)多埃一下子翻身坐起，衣( yī)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冲( chōng)出门外，来到了他家的菜( cài)园子里干起活儿来。艾米( mǐ)和小玛侬也随后赶来，他( tā)们三人在大雨里不顾一( yī)切地干着，为蔬菜疏通着( zhe)水道。
此时，巴比却在灯光( guāng)下看着报，和伊戈兰悠闲( xián)自得地聊着天，他们谈论( lùn)着今年的收成和今后的( de)打算，预测着让·卡多埃一( yī)家从这里搬走的时间。

一( yī)晃又过了十几天，让·卡多( duō)埃家的蔬菜都成熟了，水( shuǐ)灵灵的。土豆，青茭个个长( zhǎng)得比拳头还大。让兴高采( cǎi)烈地采了二篮蔬菜给伊( yī)戈兰和巴比送去。
伊戈兰( lán)看着这些蔬菜惊讶极了( le)，于是他急匆匆地来找巴( bā)比。
而巴比看着这些蔬菜( cài)，心里很不是滋味，勉强地( dì)把这篮子菜收了下来。
伊( yī)戈兰对巴比说：“现在情况( kuàng)倒过来了，是他教我们该( gāi)怎么种地，这太可怕了。刚( gāng)才，我到他家的菜园子里( lǐ)去看了看，他家的菜长得( dé)可好了，我真有些担心……”
巴( bā)比忍不住打断了伊戈兰( lán)的话说：“这有什么了不起( qǐ)的，我们的菜不过就比他( tā)们的晚收二天罢了。”

让·卡( kǎ)多埃家。
晚上，一家人都非( fēi)常高兴，艾米在织毛衣，小( xiǎo)玛侬给爸爸念书：“一粒种( zhǒng)子，可结一个瓜，就能得到( dào)400到450粒种子。有时还能结两( liǎng)个，根据这种理论计算，一( yī)粒种子就可以得到400粒种( zhǒng)子。”
“谢谢你，亲爱的。”让接过( guò)书来，高兴地拍着小玛侬( nóng)的肩膀说。
他接着说道：“我( wǒ)们将收获20吨的南瓜，能收( shōu)一半儿，我就满足了。同时( shí)，我们还能得到8斤的饲料( liào)。”
让放下书，来到桌前，开始( shǐ)算账，他突然和艾米说：“我( wǒ)们只剩下720法郎了。”
艾米问( wèn)道：“那你卖兔子的钱呢？”
让( ràng)回答道：“我已经算上了，现( xiàn)在，重要的是，上帝能助我( wǒ)们一臂之力。”

让·卡多埃家( jiā)的菜园。
夏天，火热的太阳( yáng)似乎要把大地都烧焦了( le)，已经一连几天没有下雨( yǔ)了，玛侬拿着水管在帮着( zhe)爸爸浇菜地。突然，她喊着( zhe)：“爸爸，没水了。”
让急忙跑到( dào)蓄水池一看，水干了。
“我早( zǎo)就料到会是这样，估计这( zhè)点儿水，也就够浇一、二天( tiān)的了。如果今天夜里再不( bù)下雨的话，我们必须想个( gè)好办法。”
第二天。大早，让一( yī)家三口带着所有能装水( shuǐ)的容器，去布朗蒂郁打水( shuǐ)。
伊戈兰远远地看着他们( men)一家匆忙地往返于去布( bù)朗蒂郁的山路上。他忍不( bù)住和让说道：“你们每天这( zhè)样拼命地运水，要累垮的( de)，甚至驴都会吃不消的。”
让( ràng)说道：“我们每次运100升的水( shuǐ)，那么，八天，我们的蓄水池( chí)里就能有三千二百升的( de)水。不过，这10天内应该有一( yī)场雨。”
伊戈兰：“在这个季节( jié)，我们这儿就从来都没下( xià)过雨。”
让汗流夹背，过重的( de)体力劳动使他疲惫不堪( kān)。他对伊戈兰说：“如果老天( tiān)爷再继续和我做对的话( huà)，我只好借你家的骡子用( yòng)二天了。”
伊戈兰点了点头( tóu)说：“到时再说吧。”
让道谢后( hòu)，又继埃运水。伊戈兰急忙( máng)来到巴比家，给他讲了他( tā)所看到的一切。巴比是一( yī)个不善表露感情的人，听( tīng)了伊戈兰的话，他激动地( dì)拍手叫好，说：“但愿这种热( rè)天再继续二天，用二、三桶( tǒng)水是救不活玉米和菜园( yuán)子的。”
第二天，晴空万里，没( méi)有一丝的云彩，火辣辣的( de)太阳喷着火舌，让·卡多埃( āi)家菜园里的菜叶已经开( kāi)始变黄了。伊戈兰偷偷地( dì)抓了两把菜叶，赶快跑去( qù)给巴比报信。
又过了一天( tiān)，伊戈兰刚刚起床，在井边( biān)打水，突然他看见让·卡多( duō)埃朝他家走来，他急忙躲( duǒ)进屋里。
巴比的佣人哑巴( bā)正在给伊戈兰打扫屋间( jiān)，伊戈兰和哑巴打着哑语( yǔ)说：“告诉驼背，我不在。”
不一( yī)会儿，让·卡多埃来到了伊( yī)戈兰家，在外面喊着伊戈( gē)兰。哑巴只管埋头扫地，并( bìng)很不客气地将脏土扫到( dào)了让的身上。让·卡多埃不( bù)顾这些对哑巴说：“如果你( nǐ)见到伊戈兰，问问他能不( bù)能把骡子借我用2天。”哑巴( bā)对此表现出很不厌烦的( de)样子，让只好扫兴地回去( qù)了。

巴蒂斯蒂尼酒馆。
帕斯( sī)卡尔、菲力罗萨尼等人都( dōu)聚在酒馆里谈论着今年( nián)的收成，大家你一言，我一( yī)语，都说今年的年景不好( hǎo)。巴比和伊戈兰坐在一边( biān)，低声地说：“我们不幸，那让( ràng)·卡多埃一家就会更不幸( xìng)。他每天至少应该运1000升的( de)水，你想想，一头驴，一个半( bàn)女人，再加上一个驼背。这( zhè)真是笑话，再有8个大睛天( tiān)的话，他们就完了。”
伊戈兰( lán)马上把让想向他借骡子( zi)的事情告诉给巴比，并说( shuō)：“他想向我借骡子，我又不( bù)好意思不借。”
巴比显然很( hěn)生气，连说话的语调都提( tí)高了：“如果你现在借给他( tā)骡子，就等于救了他，骡子( zi)每天至少可以运500升的水( shuǐ)。”
伊戈兰说：“你让我尽量有( yǒu)意识地和他接近，通过交( jiāo)往，慢慢地我们好象真的( de)已经成为好朋友了。”
巴比( bǐ)气愤地说：“你这个笨蛋，你( nǐ)是想种石竹，还是想和他( tā)交朋友，你可真象你那个( gè)可怜的母亲。你听我说，当( dāng)人们已经决定要杀死一( yī)只小猫时，就要干得干净( jìng)，彻底。相信我吧，今年如果( guǒ)他能得到一点点的成功( gōng)，那么明年，他就还要在这( zhè)里继续干下去，这对他来( lái)说，是非常不幸的。相反，如( rú)果他失败了，我们可以给( gěi)他足够的钱，让他回到城( chéng)里去。现在，我们不借给他( tā)骡子，实际上是救了他。

伊( yī)戈兰家门口。
伊戈兰从酒( jiǔ)馆回来，远远地看到让·卡( kǎ)多埃在他家门口等候。
让( ràng)·卡多埃主动上前和伊戈( gē)兰打招呼：“啊，你终于回来( lái)了，我已在这儿等候你多( duō)时了。”
伊戈兰明明知道让( ràng)的来意，却有意地回避说( shuō)：“今年的年景不好，大家都( dōu)在受苦，葡萄园的葡萄也( yě)干了。你知道吗，收葡萄是( shì)一年中最累的活儿。你怎( zěn)么样，近来好吗？”
让回答说( shuō)：“我家的蓄水池没水了，我( wǒ)想借你的骡子用二天。”
伊( yī)戈兰立即显出很为难的( de)样子：“啊，这是巴比的骡子( zi)，现在，可能没法儿借给你( nǐ)，因为，眼下，大家都忙着收( shōu)葡萄呢。”
让·卡多埃试探着( zhe)又问道：“那二、三天以后呢( ne)？”
伊戈兰说：“以后，这骡子就( jiù)要轮流使用，首先是巴比( bǐ)家，然后是卡斯米尔家，每( měi)年都是这样轮流使用，将( jiāng)近10天左右。”说到这儿，伊戈( gē)兰抬头望望天空中说：“你( nǐ)看这大热天，估计今天晚( wǎn)上能下场雨。”
让也仰望着( zhe)天空，诚恳地说道：“但愿上( shàng)帝能听到我们的祈祷。”

巴( bā)比家葡萄园。
巴比家的葡( pú)萄园里很热闹，一些临时( shí)工正在为巴比家抢收葡( pú)萄，他们有说有笑，远远望( wàng)去，只见让·卡多埃一家三( sān)口，顶着烈日，往返于去布( bù)郎蒂郁的山路上。人们七( qī)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帕斯( sī)卡尔：“我看这个人简直是( shì)头蠢猪。”
伊戈兰：“他这是在( zài)自乐。”
巴比：“他还可以重新( xīn)回到城里去做税务官，唯( wéi)一使我担心的是，那头驴( lǘ)眼看就不行了。”

让·卡多埃( āi)家。
晚上，一天繁重的劳动( dòng)使一家三口都显得筋疲( pí)力尽了，但大家都没有丝( sī)毫的睡意，他们在一起商( shāng)量着下一步的打算。
让说( shuō)道：“我想到罗泊尼那儿去( qù)买一头骡子，那儿的骡子( zi)更便宜，大概有四、五百法( fǎ)郎就够了，到八月份我再( zài)低价卖出去。不过，这样一( yī)来，我们就只好分开几天( tiān)了，另外，我想如果你同意( yì)的话，把你的项链……”听到这( zhè)里，玛侬很不高兴地说：“你( nǐ)不能卖妈妈的项链。”
让马( mǎ)上解释道：“不，我只是想把( bǎ)它先当在蒙·德波尔的当( dāng)铺里，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de)。这样，我们至少可以得到( dào)二千法郎，因为，项链上的( de)那三块绿翡翠是很值钱( qián)的。山区的空气对骡子很( hěn)有好处，二个月以后，我把( bǎ)骡子卖掉，我们就可以把( bǎ)项链赎回来。”
玛侬半信半( bàn)疑地问道：“妈妈，是这样吗( ma)？”
艾米说道：“当然了，爸爸不( bù)会骗你的。”
“我们睡觉吧，明( míng)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 ne)。”艾米接着说道。
回到卧室( shì)，让不安地问艾米：“当项链( liàn)你真的不难过吗？如果你( nǐ)不愿意，我们还可以想别( bié)的办法。”
听着让的问话，艾( ài)米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 luò)了下来，她望着让那张由( yóu)于过度劳累，而一天天消( xiāo)瘦的面孔，心疼地说：“我已( yǐ)经把项链送到蒙·德波尔( ěr)的当铺里去了。”
听了艾米( mǐ)的话，让真是又惊讶，又难( nán)过，他紧紧地将妻子抱在( zài)怀中。
让喃喃地问道：“什么( me)时候当的？”
艾米回答说：“上( shàng)个月，我本该对你说，可是( shì)我怕你着急。”
让：“他们给了( le)你多少钱？”
艾米：“100法郎。因为( wèi)他们说翡翠是假的。”
听着( zhe)艾米的话，让的心都要碎( suì)了，他双手抱头，百感交集( jí)地喊道：“上帝，求求你，快下( xià)雨吧。”

让的菜园。
第二天，又( yòu)是一个晴天，天空没有一( yī)丝云彩，火红的太阳似乎( hū)要把大地烧成灰。
由于缺( quē)水，南瓜叶子已经开始变( biàn)黄。

夜里，让·卡多埃的卧室( shì)
深夜，让·卡多埃突然被雷( léi)声惊醒，他立即翻身坐起( qǐ)，边穿衣服，边向外跑去，眼( yǎn)看着黑压压的云彩由天( tiān)边向这边滚滚涌了过来( lái)，艾米和玛侬也随即跑了( le)出来，让高兴地叫道：“你们( men)看，多美美丽的云彩呀！”
在( zài)黑暗中，让跪在地上虔诚( chéng)地向上帝祈祷：“感谢上帝( dì)，只要下二十分钟雨，我们( men)的蓄水池就能满了。”
突然( rán)，让兴奋地喊着：“玛侬，我接( jiē)到了第一滴雨滴。”
“爸爸，我( wǒ)也接到雨滴了。”玛侬回答( dá)说。
望着满天黑压压的云( yún)彩，让似乎感到得救了，他( tā)不停地喊着：“我要尽情地( dì)去享受上帝赏赐给我们( men)的雨，感谢上帝……”
然而，在让( ràng)对天祈祷的时候，浓集的( de)云彩就像一样，在让的头( tóu)顶上一飘而过，大雨落到( dào)了山的另一边。
让被眼前( qián)的这一情景惊呆了，他愤( fèn)怒地喊着，叫着：“上帝呀，我( wǒ)是个驼背，对你来说将雨( yǔ)水降临到我这边是多么( me)轻而易举的事啊！可山那( nà)边没有人……”
让极度失望了( le)，他捶胸顿足，只有他的叫( jiào)喊声在空中回荡。

第二天( tiān)，让·卡多埃家
仍和往日一( yī)样，让一家一大早就起来( lái)了，他们背着所有的装水( shuǐ)工具去布郎蒂郁打水。
下( xià)午，突然刮起了狂风，天空( kōng)变成了一片黄色，让仰望( wàng)天空，绝望地说：“这是西罗( luó)科风，（一种欧洲南部的焚( fén)风）它的来临，就意味着破( pò)产。”

山坡。
过于焦虑而操劳( láo)的让·卡多埃，已无力再去( qù)承受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qiè)，他麻木地牵着驴，摇摇晃( huǎng)晃地走着，突然，他眼前一( yī)黑，晕倒在地。可嘴里还不( bù)住地说着胡话：“太阳